《雪落》
“今天，妈妈死了。也可能是昨天，我不知道。”——《局外人》
“开饭吧。”
“可是，妈妈还没回来。”
“哎呀我们先吃吧!边吃边等。”
“... ...好的，爸爸”
白色的节能灯管下，只有我和爸爸的脑袋在摆动。筷子碰撞瓷盘的声音响落在客厅的四个墙角，直到爸爸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嗝，门外也没有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妈妈还没有回来。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... ...”
我慢慢收拾着碗筷，看向爸爸，他的眉头随着机械的女人声音逐渐皱起。
“妈妈... ...”
“大人的事小孩操什么心!洗碗去!”
我立马闭上嘴巴，没再说话，端起碗筷走进厨房。打开水龙头，哗啦啦的水声冲淡了我的思想，我像是在做着某种仪式，慢慢将碗透过水，轻放在柜台上。
从厨房出来时，爸爸的眉头依旧皱着，他靠着红木椅子，干净的大理石餐桌上多了几只被吸净的中华。看得出来，他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妈妈了。
“要不出去找找?”我歪着脑袋看向那个肥圆的肉体，建议道。
他瞅了瞅窗外，那些树干枝芽群魔乱舞，像是在欢庆这寒冷的冬天。
“算了吧，那么冷。”他有些侥幸心理地说道，“那么大一个人了....不会有事吧... ...”
“今天，妈妈死了。也可能是昨天，我不知道。”我有些恍惚，面对那些瞪大了通红眼睛的亲戚，第一次不知所措。
我该，怎么办?
怎么办?
“唔... ...呜...呜呜...呜呜”
果然，只有哭泣，只有表现得悲痛欲绝，他们才会将双手交叉在胸前，满意地点点头。
我低着头，努力让眼泪夺眶而出，杂乱的短发遮住了我的半脸。
我看着我黑色的皮鞋，大家都穿着黑色的裙子，裤子，他们外面都套着白色的帐子，我也穿着一样的服饰。被亲戚包围着，安慰着，劝告着，怜悯着，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某句话：
“任何不在他母亲葬礼上哭泣的人... ...”
都有可能被处以死刑。
但是，离开这充满他人丑恶嘴脸的世界，不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吗?
我自出生以来，就看不懂人类为什么要在绝望中，自娱自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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